00
「如果说用魔法会让世界毁灭,你还会用么?」
遗式的妖女在设下传送的魔法阵的时候突然地这样问我。
「如果因为我,这个世界会走向终焉,你会出于正义而打败——努力地杀死我么?」
对我来说,正义这种东西真的存在么?
或者更加宽泛一点——
——正义的定义。
——邪恶的主义。
——希望的旋律。
——绝望的定律。
——这样的东西,可以区分么?
“当然了。”
虽然想要这么说。
——但是这是最强的真红的言语。
“哼。想什么呢?还用说么,肯定会做的!”
尽管话已经到了嘴边。
——可惜这是深红恶魔小姐的话语呢。
“完全不存在——去做的理由。不命令的话,这幅躯体动不了呢。”
嘴边即使裂开,也想要说出。
——不过是漆黑的虚法师的言辞。
“呜哇!太过分了居然不让我去吃!”
不,这样的话,我是死也说不出的。
——海蓝色的语气。
但是如果用颜色来界定性格气质……这种东西怎么样都好啦,总之就是用颜色来自我描述的话。
真红是真红。
深红是深红。
漆黑是漆黑。
海蓝是海蓝。
但是我——
——什么都不是。
之前疯狂的描述着疯狂景色的已然疯狂的人格的疯狂的声音失去了疯狂地——
这么冷静地描述道。
近日,唯一打心底认同的话。
或者,这就是从心底来的话。
——不论什么性格都是,不论什么性格都不是。
不论什么都是的颜色,什么都不是的颜色。
——世界上比黑色更加混杂的颜色。
世界上不存在比其更加纯洁的颜色。
——真正意义上的杂色螺旋是什么啊?
白啊——纯粹的毫无污垢的纯白。
是的,对我来说……
正义、邪恶、希望、绝望。
这种东西——连同肯定与否定一起——
——都是无法区分的。
正义与邪恶同义。
希望与绝望同源。
肯定与否定同一。
也就是说。
“……我啊……”当我从思考之中回到现实的时候,最强的妖女已经结束工作,站在我的面前,对着我微笑着。
纯粹的期待。
不能回避却又无法回应的……期待。
驱使着本能,或者说本能驱使着。
“出于正义这种事情,还是饶了我吧。”
「咩哈哈,不错的回答呢。不过啊,如果说我被杀了的话,你会驱使着你体内的那些充斥着魔法式的血液,握着你手中那把你还无法驱动真正力量的剑——进行完全没有胜率的战斗么?」
与“正义”的命题不同,几乎没有进行思考我便做出了回答。
“会。”
「就算我是以最恶的身份死去的么?」
“是啊——管你是最强还是最恶,你毕竟是我的家人嘛。”
「是么……如果我害死了你重要的人也是这样么?」
“虽然不会原谅你——但是即使是这样,你也应当由我来杀死。”
「哈哈,做不到的吧?我可是最强啊!」
“照你这么说,我也无法打败那个打败了你的人了——因此重点在于,我会去做啊。”
「哼,和那个人一样呢……追求着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不愧是……」
不愧是?不愧是什么?不愧是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她的朋友么?还是说家人?
还是说…是我的家人?
「啊,魔法阵可以用了,你身上没有伤口吧?有的话万一你身上的魔法式泄露说不定会让魔法阵中途暴走哦?」
伤口……?
“好像就手上有一个吧?”一边说着,我把裹着丝巾的左手展示给她看。
「哦哦,不错的设计,原来「静止」还能这样用么。」妖女做出了异乎寻常的平淡感叹。「这样的话血液也不会继续流了——相对的这个伤口也不会愈合…不过通过魔法阵倒是没什么问题了。啊啊,小丫头终于长大了呢,也会爱人了呢。」
居然没有奇怪的感叹以及思考真是让人欣慰。
「嗯,那走吧。」
01
经过或许是几年又好像只是几个瞬间的黑暗,我们穿过了魔法阵来到了通往霞之谷的道路。
这条道路位于一条巨大裂谷之间,明明是相当于异世界「夏初」的「霞之月」,周围却凝结着晶莹的冰晶。而通过安置在山顶的使魔看到的则是一幅奇怪的画图。
霞之谷上方几百米只有几片轻云,然而稍微往下一两百米,却是笼罩着紫红色的霞雾的美丽山峦,之中有几只正在翻滚的巨虫——当然只有通过魔法的力量才能穿过浓厚的雾隐约看到。而这些巨虫和霞雾也正是我们无法直接进入霞之谷的原因。
——霞之谷的第一层结界,「霞雾」。
结合了幻术和结界术的杰作,我们一直难以攻下霞之谷的重要原因之一。
对于世代生活于此的薰风一族来说当然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对地形不熟悉的「入侵者」来说,霞之谷是个近似迷宫的地域,再加上这样的迷雾以及其根据来者轻微变化颜色带来的心理暗示,使得霞之谷成为了乌洛波洛斯之环的集合体,起点即是重点,或者丧命于途中。
然而这还只是最基础的防御,如果只是「科学」上的,最为恐怖的迷宫是「魔法」上的。
实际上这浓雾之中混有的,是能够使魔力循环不畅甚至停止的「魔法式」。与遗式不同,薰风所持有的才能基本上是天生的,也就是说他们一出生便带有「魔法式」,因而他们对「魔法式」的研究也到达了相当的高度,据说可以做到通过寄生生活的「壹虫」操纵生物,甚至使亡者甚至机械运动起来。而我身上的就连现在也在产生的「魔法式」,与他们不同,是通过后天的「制作」附加的,尽管结果不是很理想,不过「制作」的过程中也顺利地学习了不少魔法阵的使用,虽然不能战斗,不过只是防身的话还是可以的。
「啊啊,果然很麻烦。」身边的魔女挠着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说道,「要不,在这里把「零」***过来吧?异虫虽然黏糊糊的挺恶心的,不过如果只是看着它们去欺负那群绿色的家伙还是蛮带感的诶,怎么样?」
“请允许我以全力拒绝。”
开什么玩笑,又要引发暴乱么。
「那这样的话就要进这个很让人不爽的结界了……」
“难道你从一开始都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么!”
越来越觉得「母亲已经有万全的计划的意思。」很可疑了。
这么想着,再看看妖女的脸上,带着的不是不安而是一种“啊哈哈又作弄到白白了”的感觉。
「哟~这不是最强么!」
循声而望,是一个衣着清凉的女子——看上去应该比我大。
红色的丝带,红色的头巾。末端浸染着橙红的浅绿色发丝绑成了双马尾。右侧的手上只带着白色的护腕,左侧的袖子也只是象征性的作用,肩膀露了出来。绿色抹胸下露出的腹肌表现出她属于武斗派的身份。
而腰间的族徽证明着,其作为「首领」的资格。
「哟,这不是薰风最强的腹肌么?」
嗯,「薰风最强」(有没有腹肌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差别)——薰风的疾风,莉兹。
「什么啊,我可是世界最强的腹肌啊!」
「你想说你是「蓝蓝才不是吃货私房菜」的下期特供,「薰风利兹鱼」么?
「……」
“……”
不愧是最强。
各种意义上。
尽管最强在斗嘴上取得了绝对的胜利,不过仍然避免不了我们徒步穿越山林的悲剧。
据说是因为薰风常用的交通工具——也就是那些鸟——都难以在雾气中穿行,或者说,那些鸟在这里的空中也无法正确判断方向。不过就算那些鸟能过来,对我们这些无经验者来说也没有什么价值,毕竟没有这样的能力的话,没有这方面的努力的话,是绝对做不到的。
相当具有诗歌性的,我们这些长于战斗的人,踏上了松软湿润的泥土。
相当具有戏剧性的,我等身处对立关系的人,走上了同一条难走的路。
不过踏在这样松软的极富生机的土地上实在是有趣的体验,忽略周围几乎要以数量上吞噬我们般的树木,这的确是与海底不同的,相当愉快的体验。
环顾周围的地形,确实是即使是有人带路也是极易走丢的复杂地形。
“不愧是吞食了不少生命的森林呢——”我不由得感叹道。
「哦吼~小哥你听说过么!这里的生命是有树木的!」
放着光的眼神。是错觉么?
「哦吼~小哥明白吧!这里的树木是有生命的,就像「腹肌虽然有八块可是是七块半买来的贴纸」一样!」相同的语气,眼神却是与前者截为不同。
诺莉小姐您还没玩够么?红绿色什么的,已经有走向坏掉的表情了啊喂!
“您是想要说树木是有生命的么……”
当然,如果说有生命的话说不定就好解释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大批饥民饿死在半路上的传闻了。
不过在我看来,单就能够在这个森林中穿行,也已经够强大了,对我来说,说不定比「背诵圆周率一千位」什么的更加困难。不过按照真红的说法,应该是「教育」上的差异吧?
而我们遗式用于教学的是从异世界用仪水镜***过来的书本,里面的内容刚好与这里相符便被她拿来使用了,不过也做了大量的修改以及实验进行校正,如果要按异世界的界定,我们从小到大接受的精英教育大概已经达到了那边高中毕业生的水准,在某些方面也有所超越也不一定。
「哟,到了哦。」
伴随着红绿交错的莉兹的声音,眼前的森林消失了,其带来的压迫感以及被注视感也随之消失。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小片开阔地。
「嘛,如果说用走的话大概还要几天吧?」
“喂!”
虽然我想用这种无理的方式回应莉兹,不过诺莉小姐在我之前便把狠话撂了出来——
「没有代步工具的话就杀了你。」
「这是当然的。」
少女挥舞着权杖,周围的雾气随之消散,在此之后的到来的,则是一架类似异界「小型飞机」的产品。
或者叫做钢铁巨鸟也不为过。
“看样子,应该不是民用的东西吧?还带着挂弹架。”
「嗯,不过也不是军用的,而是民用化的成功产品,我们称之为「希冀」。」
002
将半圆靠在镜上,就成了圆满的圆;将圆环靠在镜旁,也就成了噬身的乌洛波洛斯之环;将两面镜子相对摆放,与时间相似的无限循环的「世界」也就呼之欲出了。
但是断罪圆环也好,无限噬身也罢,就连时间都存在崩毁到无法再生的时刻。
这些都只是存在于无穷无尽的虚空之中的、虚无缥缈的毫无实体的、如镜花似水月的存在,连同存在性都无法确定的虚无,就连其本身或许也是虚无的一部分。这些,终会归于虚无。这点是从最初便决定好了的。
就像命运一样。
无论是追求魔法的极致,还是像当年的正义盟军的成员那样研究科技,总归只是一时的全力冲刺而已,倘若人类追求这份无限,是否过于自不量力呢?
人类究竟是为什么要追求无限呢?
明明只是居于有限。
即使宣布了是成功作品,但是似乎也因为初期出力问题而要我们等不短是时间,百无聊赖地看着呈“∞“形状的机翼时,我不禁这么想到。
如果真的达到了这台机器所代表的「无限」,那么在此之后可以做什么呢?或者说在此之前又会发生什么呢?所谓的圆满、无限、循环,这些概念在达成前所做的努力,也许在设定出这个「不可接近的概念」的时候便已得到否认证伪,如同永动机一样遥不可及,就像贤者之石一般无法企及。
「「无法企及」么?哼,倘若不追求无限,人又能做什么呢?如果因为居于有限而陷于有限以至于限于有限,不是太悲哀了么?」
最强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但此处倘若只用最强来指代或许意味着指代不明的意味,不能用常用的最强来称呼常见的最强,这一点或许是比呼吸着这令人不适的雾气更令我不适的原因。
或者说,是令我不适的原因中最重要的根本原因。
红色的——最强。
「哈?你居然在为了这种事情而烦恼?真是无用的王牌呢,难道说是鬼牌么?」
“啊啊,对啊,应该怎么说比较好呢……”
「不清楚怎么说就不用说了,不清楚怎么考虑也不用考虑了,次期的王牌如果陷入无用的思绪只会让王牌变成彻底的废牌。」
“其实我本来就是废牌来着。”
「蠢货!如果是废牌谁来为我的死负责啊——你可是未来的最强哦!最强的白!」
尽管最强用着最严肃的表情用最严肃的语调说着这样的话,即使是面对这样也具备难以言传的美感的表情,我也只能以面无表情的表情回馈。
毕竟我也没什么强度。
不像阿虚那样拥有无限静止接近永恒的躯体,不像魔女那样有无法度量接近无限的肚量,不像最强那样拥有各项全能接近圆满的能力。与其说上面的话是对世界说的,倒不如说是对自己说的。尽管这样,我还是成为了遗式的次期王牌。
虽然是全票通过的。
「算了,」最强叹了口气,「说起来这台机器的原型是无限虫吧?次世代的那个。」
“其实是正义盟军……”
「没差啦,反正是以前的科技了……但是多少那个时代还有头脑和控制员来着,现在这台机器能够宣称跑得起来,说不定是因为薰风拥有了秘而不宣的科技进展哦?」
“没听说过那个用马拉汽车的酋长么……”
「哈哈,真是上等的笑话啊……啊,稍微等一下,我用「镜」给蓝蓝送个礼物。」
说着,最强便从身后抓起一个血淋淋的不知名的生物器官。
「这个可是上等的香料。不愧是蓝蓝要的土特产啊味道确实很棒……」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个血淋淋的东西投入了地上被画出的魔法阵中。
“这是干什么啊!”
「两位,「希冀」已经准备完毕了,请尽快登机。」
「搞什么?薰风的最强已经改行当空姐了么?真是的还有一堆要丢呢……算了全部扔进去好了。」说完,最强身后的成小山的奇异器官便落入了魔法阵中。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机舱。
带着追求无限的人的毅然,抱着限于有限之人的悲哀。
是么,果然是想太多了么?
「遗式的次期王牌先生,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和我战斗一下么?看您手上拿着的剑,那一定是难得一见的宝器吧——有资格拥有这种武器的人,必定是超出规格的强者或者才德兼备的武者。如果有兴趣的话——」她露出了武斗家的邀请笑容,不,完全可说是武士的挑战,「如果有兴趣的话,请务必和我进行一次对决。」
“嗯,不过请让我多考虑一下,毕竟这种事情会使人受伤甚至死亡的吧?决斗场上的拳脚刀剑都是无眼的,即使是点到为止的指教也是多少会伤人的。”
「顺便一提,顺便一提我是受过不死身之鸟的咒诅的人,即使被伤到要害也不会死的诅咒,一旦我伤害到你——我等之友的话,这份咒诅即刻便会造成相同的永久创伤。」
看来,对方是终想一战了。
但是——我不喜欢争斗,尽管也不讨厌。
真正的理由是,全力全开的剑术对我而言,只能对论外之物使用。
或者说只能杀死阻碍我爱之人幸福的存在。
「没关系的」深红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不知何时暗红停下了通往无限的虚无的脚步,回到了我的身边,真红的她的手拍到了惨白的我的肩上。「你会赢的,不过至少忍耐到谈判结束之后,这样双方都能解放自身的才能——对吧?薰风的最强。」
说完,手上的力道亦有所增加。
虽然违心,我也只能带着必败的觉悟接受。
「了解,那么请二位登机吧。」
安心的笑容,再度回归到了那个薰风的最强的面上。
而我,我呢?
正因为是自己的表情所以不知道么?
正因为是自己的心情所以不知道么?
知道了。
——……
知道了。
——“ 。”
知道了。
——“ ,真是 。”
知道么?
003
「二位,请跟我来。」
「…嗯。」
“…好。”
终于有机会一睹厉害的薰风科技了!——说笑的,我才没有这么兴奋。
实际上,我是对正义盟军的科技颇感兴趣。
虽然说在正义盟军没落的今天,这两种说法也没什么太大差别。
「唔,不好意思,上个路口走错了,请跟我来。」
「……」
“……”
大概可以原谅吧,一次失误。
「嗯嗯!一定是这里。」
「……」
“……”
「那个,刚才走错了……」
“……”
「……」
……
「……那个」
「…那个腹…不…薰风最强啊,」最强露出了和蔼(?)的微笑,伸手温柔地摸了摸莉兹的头,「你先去找路吧。我们在这里等你吧。」
「啊,真是抱歉…」
「没关系的快去吧。」
于是乎,薰风的最强走远了。
正当我打算原地坐下休息一下的时候,我的眼睛突然被不知道什么东西蒙住了。
「干~什~么~呀~?」
怎 怎么回事!
背脊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寒意。
“那个……诺塔莉娅小姐?”
「拒绝的话就杀了你。」
“哈……?”
「嗯嗯,凭借你的直觉的话…从这里要到可以薰风的那个女人要到的房间要怎么走啊?」
“我怎么知道啊喂!”
「嗯,那就这样吧。」
双肩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来自于一双富含威胁的手,然后肩上直接承担了一人份的体重。
嘿嘿嘿~白白居然没有动诶~真是强壮啊。——她这么地说到。
“喂喂喂,这是干什……”
……么…,我本来是想这么说的。
不过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
「那么,现在往前走!」
“我是什么移动要塞么!”
「上吧铁甲犀牛!」
“这哪门子的设定啊!”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不过看到的东西还是不要看的比较好。
「嘿嘿~」像摸小狗一样地抚摸着我的头的除去那个最强应该也不会有别人了。「现在往前走~」
“所以说这个是什么妖术啊!”
「我本来就是妖女哟。」
“不、不对,要我往前走为什么一定要挡住我的视线啊!”
「刚才不是说了么,要你靠直觉啊。」
“所以说这是不可能的啊!”
「诶,我叫你往哪走你就往哪走也不行么?」
“……这就不叫靠我的直觉了吧?”
「当然啦。靠的是我的直觉嘛。」
“那还叫我靠直觉?”
「靠的是直觉啊,不过是我的啊。」
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啊……算了。”
「哼,无个性的家伙。」
“顺便一问,你骑在我脖子上的意义是什么?”
「嗯,只是我懒得走了而已。」
“我也很累啊!”
「这是锻炼你哦!次期王牌的秘密特训!」
“锻炼你的次期王牌去让人骑脖子么!”
「错!是锻炼你接受我女儿的羞耻play的能力!」
“……”
……
于是在妥协之后(虽然说没有任何的回报),在多次的「诶,快点走啦」的催促之后,我们确实到了薰风的最强所要到的目的地。
虽然也只是最强的认定。
「啊,你看那个不是什么室么!」
“是……你个头啊!哪有人可以在你这种满是魔法式的裙底下看到东西的啊!”
「对喔,这么一说,今天我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的呢?」
“鬼才知道!所以说快给我下来!”
「嘿,先走进去吧。」
“是是。”
整个人脱力地倒在了会客用的沙发上,经过了这样的心理和生理上的折磨,鬼才有办法没事啊。
「咔咔,不是传闻中杀人上万的「白色的鬼神」——遗式的次期王牌——最强的替代品的杀人鬼么?」
最强一脸轻松地、扶着脸看着我。
完全是一副恶作剧完毕的满足表情。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啊!”
「真是够了!风哟——!撕裂空间!」
这样的巨响,将我的声音完全压过去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巨大的震动。
大概,是这架机体上被开了一个洞的程度吧?
然后稍微等了一下,莉兹一脸虚脱地走了进来。
「真、真是让你们久等了——」
「没什么。」
「那么——」广播里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希冀」第二千零五十二次——括弧带损运行第一百三十二次反括弧,启动!」
应声,我感受到了加速感。
说不定还不坏吧,这次的轮回——我这么想着。
004
斜照入透明舷窗的光,激起了散射的尘雾的反射的涟漪,形成了美丽的光的条纹。
拉开透光的丝质窗帘,向外望去,是一片壮观的区域——霞之山脉。
「希冀」已经飞出了满是魔法式的雾,山川之间的是正常的、具备美感的薄雾。
山峦之间,在彼此之上投射下的阴影,宛如画作一般具备了在此之上的空之色。
如果说存在绝景的话——那么这份景色应该当之无愧了。
无限延伸的树海。
穿出云端的高枝。
碧蓝无垠的天空。
这一切,都可谓是人间仙境的绝景。
而这片绝景的彼端,是否是绝境呢?
或者说,什么样的绝景才是绝景、什么的绝境算是绝境呢?
百无聊赖的我,突然想起来当时恶魔小姐给我留下的命题。
当时得出的结论是问题本身就是无意义的。
得出的结论是不会变的。
因为我是不会成长的——我曾这样断言。
然而,我却受到了这种美景的动摇,无论怎么说都是具备讽刺意味的证伪呐。
这样感叹着,一边走回了两位最强呆着的房间。
位于二层的简明的环形的通道,简直让人怀疑第一层那如同迷宫一般的岔路集合是否和这里是同一个系统之内。
这个系统总归有个设计者,而对于这个系统来说,这个居于外部的操纵者说不定就相当于「首领」的存在。
对于这个系统的一部分来说吧,这个系统对于它来说,就相当于「遗式」对于我来说,这个操纵者就是最强的红,也是「世界」
这个「舞台」上演的歌剧的剧本家兼演员。
「啊呀呀,运气真好——」
轻佻的台词。
无感情的的读法。
宛如无个性无机之声。
「这不是遗式的次期王牌先生么?白鳞。」
与广播中的声音相同的音色。
与广播中的声音相同的语调。
与广播一样的机械诵读。
「不过这么说似乎有点像话呐,你说是么?要我说呐,我们就像最强的跟班,不是么希望什么的,次期王牌什么的,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放在最强身边衬托最强的一种噱头而已嘛。」
我早已将视线以及注意力移向了一个嫩绿色的少年。
与薰风的最强相同,他的露出度也属于相当健康的水平,娇小的身体罩着一件外出用的褐色大衣。
与薰风的最强不同,他的肌肤几乎没有受到阳光的荼毒,几乎可以与深居简出的红色母女相比。
薰风的希望——神威。
“是么?我似乎倒也没这样的自觉。”
「看吧看吧,你这样无自信的回答,正是无个性之物的回答呢,不差哟,与我立场相似的先生。」
年纪比我还小的少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等待我的回答,只是打开了一扇门。
「这里走过去就是最强之间了——不过你应该不会想着去吧?作为无个性的反抗也不坏——如果这样也算得上的话」
“虽然被你说得有点厌恶了,不过还是得去,估计再不过去她们就该打起来了吧。”
「哈哈,真是可爱,我敢打赌她们一定在互相瞪着吧!」
和之前一样,他的「哈哈」也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你到底是怎么给培养出来的啊。”
「哈哈哈,这话我也想问你啊,触手play?还是说被吃掉再吐出来然后身体就得到强化了?」
“才没有这么重口味啊!只是普通的和利兹鱼邓氏鱼巨齿深渊鲨什么的练习剑术和格斗术、跟着诺艾莉娅学习书本上的东西、用蒂妮脑袋上的触手做各种实验而已啊。”
「……」
嫩绿色的少年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微妙。
从不断变化的表情变成这样不变的表情。
人的脸真是奇妙。
“你呢?你是怎么给培养出来的?骑鸟?骑莉兹?”
「才怪啦!我是做后台工作的!诶?我骑鸟……?不 不要误会!鸟只是交通工具!我的主业是制作钢铁巨鸟!」
少有的,他的声音中流露出了感情。
嗯。
我点了点头。
这个人似乎很喜欢鸟?
不,也不一定,说不定是真的讨厌鸟呢……
「你身上的那把剑,是巫女用的仪式用剑吧?」
“这把剑?啊啊,其实是普通的佩剑,装饰用的,实战的话我不会用的。”
「真的么?」
“嗯。”
我对少年这么说。
半真半假吧。
我对自己这么说。
至于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笑的,这也是挺重要的。
“……不过,如果一个人根本把假当成了真,那外界的真假又有什么意义呢?”
「嗯?」
“没什么”
「这样啊——」
少年用明亮而无神的眼看着我,光洁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那么,祝你在与薰风最强的战斗之中——」
他慢慢地推开了门,打开了最强之间的门。
「——武运亨通。」